mi casa

薇薇安九個多月大就已經會扶著客廳的沙發，開始走動了，沒有在地上爬行的過渡期。嬰兒時期會翻身的時候常常我一不留心，就從床上翻到地上去了。我們家的床可高了，離開地面大約有兩呎來高，她掉落一次，我的心臟也幾乎停頓一次，那種恐懼的感覺畢生難忘，偏偏薇薇安前前後後摔下了三次。有一次實在不放心，抱她去幼兒專科醫生那裏做診斷。那醫生本身也是父親吧，了解我們的張惶，教我們如何做最簡單的判斷﹕看看有沒有嘔吐，再就是摸摸她的天靈蓋，看有沒有鼓起來，不需要惶惶然往專科診療所跑。後來跟三弟婦聊起嬰兒翻身從床上摔下的事，得知她原來也經歷過同樣的事情，朋友間也多有同樣的事情發生，我心裏舒坦了很多。

薇薇安一歲左右我給她買了一本啟蒙書，《三隻小豬》。那時候我們住在香港馬鞍山的住宅區雅典居 ，在最高的兩層樓。白天我們待在樓上臥室裏看書，臥室兩邊都有窗戶，一邊是落地長窗，俯視吐露港，一邊是普通窗戶，眺望馬鞍山，光源十分充足。沒有床架的床墊擺在窗戶之間，貼靠在普通窗戶下。夜晚，薇薇安站在床上，可以看到擎著一閃一閃的燈火在夜空中飛翔的飛機。薇薇安喜歡在這張大床上跳上跳下，好像跳彈簧床一般。白天我們常常坐在床上翻看《三隻小豬》，好動的薇薇安常常在我才開始唸“豬媽媽有三隻小豬”，三隻小豬還未一一介紹出場的時候就一溜煙跑開了。這樣的場景一再重覆，一直到薇薇安終於對書中的圖畫和故事中的小豬和大野狼產生好奇心。從一次只能看 一兩 頁，到好幾頁，到看完整本書的過程，是漸進的。

小孩子對有軀體傷害的場景充滿強烈的好奇心，是為震撼所驅使吧。最吸引薇薇安的一幕，是大野狼從煙囪掉進已經煮開的滾水裏，淒涼的哀號；正如阿根ㄍㄛˇ ㄍㄛˊ當年 ，聽彼得潘的故事，最聚精會神的時候就是聽到吞下一隻鬧鐘的鱷魚隨著滴答滴答的聲響現身，凶神惡煞的庫克船長一反常態嚇得渾身發抖，拔腿而逃的時候，因為庫克船長的手就是給這隻鱷魚吃掉，才裝上鐵鉤的。阿根ㄍㄛ ˇㄍㄛˊ也曾直認不諱，最喜歡的白雪公主故事人物是壞心皇后。
             
                           鵝鑾鼻

薇薇安會自己走路是我最開心、自豪的時候。有一天，她爸爸到中大上課去了，我給她穿上新買的牛仔布吊帶裙和可愛的襯衫，偶而抱抱、大部分時候牽著她的小手，從雅典居走到新港城購物中心的 Hardee’s 快餐店去慶祝。個子小小的薇薇安站在座位上一面吃我點的食物，一面任我開心的訴說可以牽著她的小手去很多地方的興奮。她還不能穩妥走路那些日子，出門搭公車都坐在嬰兒車裏，我、她爸爸、姐姐各有所司﹕我負責抱她上車，姐姐提裝著奶瓶、奶粉、水罐和紙尿片的袋子、爸爸把嬰兒車折疊起來提上車。有時候付車資，姐姐也須做爸爸的工作。出一次門，還真勞師動眾，所以她會自己走路，無須再用紙尿片，才有我的興奮。那是我們奔向自由的開始！

那以後我們常常一起坐雅典居的免費接駁車來回沙田市中心，去沙田公共圖書館 借書、還書。沙田公共圖書館是一座長條形的建築物，前面有一大片廣場，真正令人心曠神怡。薇薇安喜歡在圖書館的書架之間來來回回小跑，不時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讓我很多時候不好意思久留，可是，去圖書館還是很開心的事情。

薇薇安幼童時期非常外向，在江阿姨的托兒所參加兒詩朗誦得獎，也代表畢業班上台致詞，還在台上唱卡拉OK。這種活潑、積極的個性持續到上小學一年級。我總說她是一隻快樂的小鳥，不時在枝頭唱歌、跳躍。幼年時候唱的馬戲團歌如“獅子吼、大象舞”和“我的朋友在粉紅色裏面”的色彩歌，雖然已經給卡通漫畫的日文插曲取代，卻不時在我心頭回響。薇薇安依然活潑，但已不若從前那麼積極。我把暗藏心中的祝福托付給輕風，讓輕風不停在她耳邊訴說，一直到我的祝福融化成她的養分。


在台大，和活化石合攝     


                                     準備學游泳